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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才藏個人

五右x才藏一點點。

 

性描寫部份、黑暗與血腥描寫大量,不行的同學請躲開。

不算悲文但也不會太開心就是了……

 

然後他可能不是一篇太有邏輯的文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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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

五右x才藏 

 

 

 

 


世界正在搖晃。

 

繁複的屋梁、紋路高雅的白色牆壁、和華麗的織錦,三樣事物交互出現在他的視野內,不管哪一樣都迥異於他所生長的環境那般奢華。

 

他抬頭盯著龜裂的縫隙,想起自己住處已經老舊成接近蒼灰色的大樑,作為修業的訓練總是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烏沉木質看起來雖然已經有點年代了,但仍然相當堅固;至少據他所知,可以撐住他和五右衛門兩個發育中的少年,再加上六個滿水的水桶的重量,都還綽綽有餘。

 

  就在他走神的時間裡,黝黑成年男人的大手如執拗的黑蟒般纏上他的頸子,慢慢地絞緊細白的頸項,擠斷了少年呼吸的通道。少年由於呼吸困難而漲紅臉了,低下開始模糊的視線。

 

  身體很熱,但是眼神卻像冬天夜裡森林泛起的霧,朦朧而冰冷。

  少年的左手將短刃握緊。

 

 

    ※    ※    ※

 

  


  少年的身體底下有一具面目全非的男人軀體,劃開這具身體時隨著破裂的大動脈噴濺出的血液撒得一屋一地,也沾染在少年的臉上。但他並沒有用手去拭。

  他的雙手浸在鮮血裡,直到手肘的前臂都是一片怵目刺眼的紅。

 

  還沒有完全冰冷的屍體、滑落在一旁的手、甚至下半身的異物入侵,一切都靜止在男人失去氣息的那瞬間。

  不過是幾秒以前的事,少年卻完全想不起來這個人本來的長相。

 

  猶如剛才使盡全力將苦無戳進人類肉體所費的勁,也耗費掉他的記憶那樣,他神情迷惘地看著手裡浴血的刃。自己是誰?為何會在此處?

  抬頭環視室內,毫無疑問,凌亂褪下的華服肯定是屬於身下的男人。他站起身來巡梭,最後在碧綠色的屏風後頭,發現一套全黑的裝束。忍者執行任務時所使用的裝束。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的任務。


  他是霧隱才藏。

 

 

 


    ※    ※    ※

 

 


  五右衛門受主君織田信長所托,去擔任茶茶小姐護衛的期間,才藏也接下了其他的任務。

 

  色誘之術,原本是女忍學習的技能。但比起五右衛門,才藏擅長的是潛伏與暗殺,那麼如何近身會是重要的手段。男風原本就存在,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加上才藏姿容端麗,正符合了使用此術的條件。年輕的忍者在技藝尚未純熟之前,任何可以增加任務完成率的方式,都必須不擇手段地去用。

 

大約半年前,半藏曾經問過才藏接受訓練的意願,當時卻被他給拒絕了。直到從小一直在一起的五右衛門成為茶茶小姐的護衛之後,他才點頭接受。

 

  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他在內心回避著這個問題。

 

  雖然如此,主上織田信長卻從來不曾派給他這樣的任務,直到他加入石田三成麾下,才有了這第一個任務。當然,後面還有數不清的次數,石田的作風一直是如此,絕不放過任何可以利用的手段。所以五右衛門也始終不知道他的這一段經歷。

 

 

 


  他手裡握著黑色的布料,赤身打開右手邊的紙拉門。

 

  六個塗白了臉的舞子用優美的手勢執扇正在旋轉,她們頭上的步搖墜子倒映昏黃的燭火晃動著。抱著三弦琴的老嫗繃著張無表情蠟人似的臉,錚錚錚一下子奏出好幾個淫糜的音符。五個年過四旬的武士手裡握著喝不盡的酒水,眼睛直溜溜盯著舞子們露出和服外的纖白頸項,眼神猶如草原的狼群般貪婪。

 

  少年從他們中間走過的時候,沒有人停下來注視,彷彿彼此是不同空間的存在。

  他走到底,又推開了一扇門。

 

 

 


  門的另一邊安靜而黑暗,是一家三口熟睡的景象。兩大一小的布團被褥隆起的部份都規律地起伏著,孩子酣睡當中也緊緊握住了母親的手,臉上紅噗噗的。男人的床被離母子倆有一小段距離,昭示著階級和地位的不同。

 

  才藏伸手捏了捏孩童粉嫩的臉頰,惹得睡夢裡的孩子咯咯笑了起來。他抱起孩子,靜靜地將他扼死在懷裡。

  而孩子的母親睜大眼看著,心口汩汩淌著血,不管在抽象上或是事實上的意義都是如此。

 

  男人因為睡眠中的騷動醒過來,扯住少年的左手將他按倒在地上。

  少年沒有笑也沒有掙扎,皎白的身子勾纏住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腰間,在滿佈血腥味的房間裡交媾起來。

 

  少年偏過頭看著年輕婦人凌亂的頭髮和血絲的眼,眼球上已經翳上一層薄膜而呈現有點灰敗的顏色,但還是直直看進了他的眼裡。其實整個房間都已經是灰敗的顏色,除了血液紅得刺眼以外。少年的手指浸在濕黏的猩紅液體中,不著痕跡地摸索進女人的心口。

 

  下一秒,方才還貫在女人胸口的針狀手裏劍,已經插進男人後頸頭骨與頸椎連接處的柔軟凹槽,血像雨一樣下在仰躺著的才藏臉上。

 

  好髒。

  少年皺眉推開已無氣息的男人空殼,用孩子的乾淨衣角擦去臉上的血跡。

 

 

 


  那時候的他並不認為這一切有什麼錯。滿足了任務他就可以向上爬,罪惡感什麼的,早就不存在於他的價值觀裡。

 

  他一直是這麼認為。

 

 


 

  西側剛剛打開的門扇另一邊,舞子哭叫著被壓倒在地上,汗珠從髮際一顆顆冒出來,弄花了白色的臉粧。

  而才藏無視地把臉別開,就像他們身處於不同空間。

與此同時,那扇門自動拉上了。

 

  他又往更裡面走,準備拉開更東邊的門扇。

  但這次換成北側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個意想不到的闖入者。

 

 


 

  「才藏?這裡是哪裡?」

  黝黑而高大,大盜石川五右衛門身上穿著他招牌的長大衣,顏色和地上的鮮血映成一片卻仍染不紅才藏的眼底。

 

 


 


  「你在這裡做什麼?」少年才藏皺眉,五右衛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才是,為什麼你會還是……」十來歲少年的樣子。五右衛門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還跟當年他把天下布武的劍劈開一半留給對方時一模一樣。

 

  「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係。」

  「你的選擇……?」他看著橫倒在地上的男女屍首,孩子發紫的臉正好朝著這個方向,五右衛門不忍地別過頭。「你是這樣子活過來的嗎?」

 

  「走開!你只是我幻想出來的而已。」

  不管是選擇無盡的殺戮、還是選擇把自己困在這裡,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自己可以承受。

 

  活著的大半生裡不需要五右衛門,這裡同樣不需要。

 

 

 


  「既然跟我無關,那為什麼又讓我出現在這裡?」五右衛門扯著喉嚨大聲反問,他從以前就心軟,無論如何也無法不多管閒事,尤其是他這輩子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好友的事。

 

  才藏是因他而死,他不能放他被過去的罪業淹沒。「我要帶你出去。」

  

  「這裡從來就沒有什麼出口。」才藏冷冷地回答。

  五右衛門回頭,身後剛剛進來的門已經消失成一面灰泥的牆壁,他往右邊那扇門走去。

 

 

 


 

  拉開門扇,便看見從房間的天花板上直直懸吊著五具武士衣著的屍體,頸子上各自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鎖鏈,像藝妓頭上的步搖簪子一樣在空間中搖晃著。而白臉的女人躺在正下方的褟褟米上,和服前襟與下擺凌亂地岔開。

 

女人胸口規律的起伏沒有停下,卻斷線似地一動也不動,任憑從武士屍身上流下的穢物滴了滿身,手裡仍舊緊緊握著一把殘破的摺扇。

 

  五右衛門驚愕地關上紙門,往更右邊,也就是南側的紙門移動。

 

 


  打開之後是個空空如也的寬闊房間,而正對著他們的是排泛黃的老壁櫥門。他大步走上前去拉開,門後並不是壁櫥內部,雖然同樣狹窄而黑暗,但是可以隱約辨識出來,黑暗的深處有一扇焦黑的小小木門。

 

 

 


  怎麼可能……!?

 

  越過五右衛門寬闊肩膀看見那扇木門,驚懼瞬間寫在才藏年輕的臉上。

「五右衛門,住手——!」

 

 


 

  木門在軌道上被推動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沈重而安穩。從拉開的縫隙裡透出來金黃色的光,是夕陽的顏色。

  夕色照在一個庭院裡,碗大的山茶花豔麗地開了滿樹。樹下,一個年輕村婦懷抱著紅通通的嬰兒輕輕搖著,喜悅與滿足溢滿在臉上,從鼻腔裡哼出溫柔的搖籃曲。

 


  那是才藏的妻兒。


  直到才藏越過他的身邊走近庭院,五右衛門才從如夢一般的靜謐中驚醒。他看著才藏近乎著魔地被吸引過去的神色,橘紅色夕照下酣睡的嬰兒、形容和藹的村婦和赤裸的少年背影,構成一幅奇異的畫面。

 

 


  就在少年的赤腳步下土壤的同時,年輕婦人突然抬頭看向他溫婉地笑了,『你終於回來了。』

 

  還來不及張口反應,那溫婉的笑卻轉眼間就從眼角淌下紅色的血水。

  『要是能再更早一點……』從口鼻不斷大量冒出來的鮮血阻斷了話語,把懷裡的嬰兒也染得通紅。

 


  嬰兒哇哇地啼哭起來。

 

 

 


  「不……」

 

  『為什麼不救我們!?』瞬間,從血液被陽光給照得粼粼閃光的部份竄出火焰,熊熊地在才藏幾步的距離前燃燒起來,震耳欲聾的哭叫聲被吞進巨大的火球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才藏瞪大了眼崩潰地想要往前衝去,被五右衛門從後向前環制住。

 

  「才藏!你醒一醒!那些都結束了!」


  「啊啊啊啊啊~放開我!!我要回去救他們!」

  眼淚從少年的眼角不斷地湧出,痛楚卻沒有任何輕減。

 

 

 

 


  火焰很快地消逝殆盡,庭院裡只留下土地上凌亂的焦跡,和乾涸的深褐色被土壤給吸納。一朵樁花在剛剛的空氣擾動裡落了下來跌在土裡,紅豔得像是火舌的色澤。

 

五右衛門把少年的臉壓進懷裡緊緊擁著,不讓他一再用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凌遲自己的內心。「沒有必要再把自己困在這裡了!那不是你的罪!是我!」

  少年已經安靜下來了,靠在五右衛門左肩無聲地流著淚。

 

  「所以我會把你帶出去的。」五右衛門低頭輕聲地說,這麼說的時候右側的後腰有一個冰冷尖銳的觸感,被刺進身體裡面。

  

 


  「你只是我幻想出來的而已。」

懷裡的才藏眼神冰冷如冬夜森林深處從不消散的霧,五右衛門的眼前漸漸模糊起來。

 


世界陷進了一片黑暗。

 

 


    ※    ※    ※

 

 


 

  世界正在搖晃。

  五右衛門的意識從黑暗深處睜開眼,看見的是少年赤裸著皎白的身體跨坐在他的下腹,妖艷地扭動著如蛇一般的細腰,頭頸隨著搖晃不由自主地往上仰。

 


  才藏……才藏……

  他抬起手順著頸子往上滑想要看著少年的臉,經年在外黝黑粗糙的手指襯得少年潔白的脖子有如白蟒的蛇腹,即使是動脈流動的部位,其溫度也像爬蟲類一樣的冰涼。

 


  「才藏,對不起。」他輕輕地絞緊手裡纖細的頸項。

 


  是我的錯。

  是我害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少年低頭看著他,沒有皺眉也沒有掙扎,只是緩緩舉起緊握著短刃的左手,眼神鋒利冰冷更勝手中的刃。

 

 


  如果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譴責自己,那麼我就跟著你一起贖罪。

  五右衛門笑了,閉上眼。

  

 


  但刀刃劃開身體的聲音卻沒有伴隨著疼痛,他睜開眼,腹部被溫熱的鮮血給染紅。「你只是我幻想出來的而已。」他聽見才藏這麼說。

 

  「這是我的選擇。」是誰也無法奪走的、只屬於我自己的牢籠。

  少年笑了。

 

 

 

 

  拉門唰地一聲關上了。

 

 

  但死亡從不是結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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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罪惡感。

還有同理心。

 

本來一直覺得才藏很慘,寫了這篇之後突然覺得也還好了。

雖然他是聽命行事去殺人,但是被殺的人也是人生父母養有家有愛有小孩啊(毆)

 

不過五右衛門依舊很混帳就是了。

你沒事去開那個門幹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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