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生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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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己升官酒宴上開溜的三浦隊長,好不容易自己回來了,但是卻帶回一個沒看過的年輕人,這件事一下子就傳了開來。
本來春馬是打算帶著那名為末日的少年,從後門神鬼不知地再混進去的,結果很倒楣地被不勝酒力跑出來外面吐的賀來賢人撞個正著,喝醉的大嗓門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大家…呃…不用理我啊,大家繼續玩。」
面對眾人疑問的眼光,春馬乾笑地抓抓頭這麼說,一邊有點不知所措地回頭看身後矮了半個頭的少年。
大家跟著春馬的眼神一起看向少年時,又被春馬急急忙忙擋在身後。
「他…是我一個老朋友,我們很久沒見了,先敘敘舊晚點再跟大家介紹……」
末日總是獨來獨往,春馬猜想他應該不太擅長應付人群,也怕被大家多問幾句,末日的特殊能力會被發現,那就真的是麻煩了。
『老朋友?』
這一邊,賀來和戶谷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轉頭看向身後的一干年輕人,眾人眼中也都充滿懷疑。
要說起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們都是和春馬從小一起在這城裡長大的好友,現在則是他的部下和左右手。除了那次尋找全知者的任務以外,春馬最遠也只去過他父母親養老的鄰鎮,那裡和這邊商業往來頻繁,所以也都是些熟面孔,哪會有什麼他們沒見過的『老朋友』?
「你們好。」
想不到這時候,春馬身後那個神秘的少年主動開口了,圓潤的眼裡帶著幾分怕生的怯意,淺淺朝大家行了個禮。他的聲音不大,柔柔軟軟的聽在耳裡很放鬆。
他說,
我叫『健』,佐藤健。
他慢條斯理地解釋著,說自己住在隔著沙漠另一面的村子,遇上沙漠盜賊時碰巧被春馬給救了,是這麼認識的。
少年善於說謊,尤其混著半真實半虛假的謊言,說出來更是逼真得讓他問心無愧。
聽見他說出TAKERU三個字時,春馬比任何人都驚訝地回頭。但少年沒有看他,只是拉長了唇尾的笑靨把話給說完,並且不著痕跡地扯了兩下春馬身後的衣角,示意他差不多了就可以快點閃人。
當然春馬不是笨蛋,他接收到少年的暗示,趁眾人還被那盈流著水光的眼和教養良好的聲線構築出的單純氛圍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同時,隨便敷衍群眾兩句就碰地一聲關上內室的門。
如果人的臉上能開出花來,那春馬的臉大概已經完全是到春天了。
「健。」春馬滿臉的笑,喊著少年的名字。
「幹麼?」少年放下手上的隨身行裝,只顧著環視室內,背對春馬漫不經心地回著。「想不到你家挺乾淨的嘛。」
「小健。」
「嗯?」
「健。」
「想說什麼就快說!」
「你的本名…真的是健嗎?」
那個自己在書櫃裡翻到,就這麼喊了個把月的名字,難道真的歪打正著? 春馬歪著頭心想,那我也太厲害了。
不過在沙漠的那個時候少年末日可是一次都沒有承認過。
「不是。」果然少年馬上就否認。「我說本名就是末日這不是騙你的。只是現在,『健』這個名字跟原名比起來,對我更有意義。」少年這麼說,抬頭跟春馬對上了眼,看見對方一臉感動到無以復加的樣子,嘴硬地又補了一句。
「況且要是說自己叫末日,還不把他們給活活嚇死?」
早已被滿溢出胸口的甜意給哽住了喉頭,春馬除了笑得瞇起眼什麼也說不出來。本來無論這名字是不是真的,光是少年願意放下『末日』二字,就已經夠讓春馬開心了。沒想到自己念出的字,竟然可以成為代表對方的符號,像是深深在身上烙下記號一般。
他伸出手去握著健瘦得骨節分明的肩頭,心想著這麼甜這麼甜,如果不分一些給眼前的人,自己肯定就要死在這了。
但好不容易正張嘴要說什麼,卻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給壞了去。
「春馬!春馬!不好了!」賀來的聲音在門外,聽起來像是酒醒了大半。
春馬家的門都是老朽的厚木門,是從外面撿回來給水泡過的實心木,被年輕人的手勁一敲,門鉸鍊上釘的地方都一起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怕賀來再敲就要把他家門給拆了,春馬連忙揚聲回問他發生什麼事。
「那、那隻駱駝……」
駱駝?小噗嗎?
春馬聽了擔心是出什麼意外,馬上緊張地將門拉開。
緊接著,一匹駱駝穿過人群而來,背後還拖著半截被掙斷的繩索,一下子撲倒了春馬身後的健在他身上又蹭又舔的。
「小噗…好癢哈哈哈、小噗你太重了快起來!」
親暱的神態讓一旁圍觀的群眾看得眼都直了,不論怎麼想,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看起來都像是這駱駝原本的主人,但這駱駝可不是一般的駱駝,牠是聖獸耶!那這個人不就……
一連串的意外讓春馬措手不及,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健就被群眾鼓噪著擁出外廳,接受如潮水而來莫名其妙的敬慕,還有一杯接一杯的酒水。為了替春馬慶祝而開的酒宴突然轉向,大家團團簇擁住健,纏著他問兩人如何認識、還有末日危機終結的始末。
健當然不能照實說,只好推得乾淨說自己只是旅行中被救了一命,於是把座騎借給春馬而已,他的英雄事蹟跟自己還有自己的寵物一點關係也沒有。
聽到健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明明剛剛為止還在怕問多了會穿幫的春馬,不知怎麼的鬧起彆扭,竟然笑著插話說:「健你太謙虛了,要是沒有你的幫忙,我哪找得到那位全知者?」
關於這段旅程在沙暴與其他隊員離散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遇上什麼人,從回來之後春馬一直都是緘口不提。這是大家第一次聽他親口說出事情的端倪,原本騰鬧的場子竟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春馬的時候,春馬還有點不知所以。
直到自己的腳上被狠狠踩了一腳,春馬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轉頭一看果然全知的少年一個眼白橫過來滿臉上寫的都是兇惡。
「呃…慶祝會就到這裡結束,大家再見晚安掰掰散會!」
搞什麼,我想和健獨處有這麼困難嗎!!
*
「你的眼睛還好嗎?」
晚上,終於安頓好了之後,健倚在春馬的門邊,看著他忙碌收拾家裡。
從他的角度只看見春馬的半邊側臉,好看的臉上有大半都被黑色的眼罩擋住了。那是春馬幫他擋下危險的結果,是他帶給春馬的災難。
「還是看不見,不過已經不礙事了。」春馬頭也不抬地自忙著,看起來行動還是十分俐落。剛失去單眼視力時,連最簡單的長劍都無法好好揮舞,不過現在已經可以運用自如了,劍術比起以前甚至還要更好了點。
「你呢?已經不要緊了嗎?就是那個…呃、末日的事。」
「我也不知道。」健聳聳肩。
「這樣…我以為是搞定了所以才會回來的……」
「還不都是你,每天晚上風裡都是你在叨叨絮絮的,吵得我睡不著覺,只好趕快回來。」健橫了春馬一眼,故意把整張臉都給皺在一起。
春馬聽完啊了一聲,臉上一紅。
「對不起。」
原來、是、是真的會聽到啊……
被春馬這麼回應,本來想戲弄一下春馬的健也跟著不知為何有點害羞起來,暗暗在心裡罵了他兩句。「喂喂,我是開玩笑的。」
「我在遙遠的國家碰到一個很厲害的老人,所以現在已經大概知道是什麼狀況,也可以控制了。詳細的情況有點複雜,不過之前的危機確實跟我脫不了關係,總之……」
「如果我說,我是來帶你走的,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
『嗄?為什麼?要走去哪?』
『你不要管,只要回答好或是不好就可以了……』
『好。』春馬笑著,什麼也不問便一口應允了。
他很慶幸自己那樣回答,因為說出口後他看見了他所見過的健最美麗的表情。
後來的春馬慶幸著最後看見的可以是那樣的光景。
翌日早晨,春馬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的世界,已經完全沉進黑暗當中。大概不會是屋裡沒開燈這麼簡單的事,他抬手在眼前揮了兩下,想著自己另外一眼終於也看不見了。
教他劍術的老師也因為一些原因失去過一隻眼,劍術需要很高的視覺集中力,幾年之後,老師完好的那隻眼睛也開始漸漸降低視力,最後完全看不見了。所以他自己其實已經有心裡準備,知道往後會面臨什麼狀況,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突然。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張開口,試著喚了健的名字。
「健?」
身上的薄被因為另一個人的動作從自己身上被捲走了一點,接著身側便傳來熟悉的回應,「嗯?這麼大聲做什麼?」聲音裡充滿慵懶的鼻音和些許抱怨,似乎是剛剛被自己的叫喚給吵醒。
「健。」
「我看不到了。」
春馬的聲音很冷靜,他摸索出去的手確實地握進了另一張溫柔的掌心。
手指卻微微發著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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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阿馬放請不要揍我XD
還有我寫這篇只是想寫寫兩個人後來的事跟回到城鎮裡生活的情況
其實不會解釋什麼XDDD
對不起XD(逃走)